第八十九章 万玉瑶的心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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听闻许妃传唤,顾云汐放下手里的活,整过衣衫发髻,举步走进正殿。 许妃已昼寝醒来,更换了素白的宽袖长袍,头束圆髻,正于书案前挥毫作画,掌事锦竹立在一旁伺候。 “娘娘万安。” 顾云汐在书案前福拜。 “免礼。” 许妃停笔,抬起清澈的眸光,对顾云汐轻柔一笑: “那道冰水荔枝膏本宫尝过了,味道独特,色泽却与平日里吃的不同。你来与本宫说说,从何处得的荔枝,又是何种做法?” 顾云汐先是扑通一声跪地,磕头后开口道: “请娘娘恕奴婢欺瞒之罪。” 许妃已然心中了然,偏是不急不恼,清素笑过: “起吧。莫怕,如实告诉本宫便是。” 顾云汐起身照做,两手拢在袖间,表情恭顺道: “奴婢的荔枝膏里实无半颗荔枝果,乃以乌梅、肉桂与姜汁三味主料混合勾兑所出。 奴婢认为,暑热季节娘娘常食冷食难免伤脾,然乌梅水可止渴润津;砂仁有安神消暑之效;肉桂、生姜汁暖胃亦可调理脾寒。三者配以丁香,便可兑出荔枝的香气。 娘娘晌午说起荔枝膏,此季却荔枝,奴婢情急下才想到这道有名无实的荔枝膏,还请娘娘宽恕奴婢之罪。” 说话间,人又跪在地上。 许妃看向锦竹,锦竹颔首,过去扶起顾云汐。 许妃继续提笔在宣纸上描画,口中对顾云汐说: “你不必怕,本宫能叫你来,便是喜欢你做的冰品,定无责怪之意。上午本宫不过随口出题,也是想要看看你的本事,如今本宫很满意。 你这般心灵手巧、敢于尝试,做出的东西又新鲜罕见,连带皇贵妃也是满意。” 顾云汐心中窃喜,脸上却持着风平浪静之色: “谢娘娘夸赞。” 说起万玉瑶,主仆间的闲聊话题便又扯回到晨间女儿会上。 锦竹又研了研墨,面带嘲讽的笑意: “那孙婕妤也真是活该,才入宫便卖弄一张利嘴。想借踩踏别人巴结万皇妃,没想到作茧自缚,反挨了一顿板子。” 许妃笔上不停,一壁蘸墨勾画一壁挑起唇弧,声音轻淡: “本宫平日里不少教导你们,凡事莫要争强好胜,嘴上吃些亏未必不是福气。” 锦竹微笑颔首: “奴婢自当谨记娘娘教诲。不过您昼寝那会儿外头有人传,说皇贵妃命人打了孙婕妤二十板子后还不解气,又将人闷在暴室里头挨饿。这下倒好,皮肉之伤怎么也要将养两月余,孙婕妤想要侍寝一时半刻怕是难了。” 许妃冷然一笑,没接话。 锦竹这时蹙眉,神色几分不解: “上午那事奴婢至今想不通,都以为万皇妃会借裕昭仪迟来之事严惩她,怎的突然间转性,竟恼上了孙婕妤?她到底也是二品总督之女啊!” 湿润的笔头描出一叶幽兰,许妃驻笔细看,玫瑰唇畔浅笑嫣然: “这便是万玉瑶的心机。人人都知孙笙笙出身好家境好,恰生得花容月貌又是伶牙俐齿,可这等人断入不得万玉瑶的法眼。 而瑾婕妤、裕昭仪则不同,她们俱都容色娇好却是贡院前掌事之义女,身份卑微,对万玉瑶威胁不大,且瑾婕妤背靠西厂提督,对万玉瑶而言最好控制。 孙婕妤只是初生牛犊,说话做事非但不懂为自己留条后路,便是衣着也无顾及,偏选了与万玉瑶相冲的红色,自然惹她不悦。你们想想,在座妃嫔包括顾云瑶都不敢捅破的真相,那孙婕妤非要当众说穿,一口点出永宁宫的璎珞,皇贵妃真有心算计裕昭仪的话,脸面自是没处搁了。” 若不杀鸡儆猴,怕是后宫嫔妃们以后都学她,还教那万玉瑶如何于后宫立威? 至于裕昭仪,本宫见她确是冤枉。可她比谁都要明事理,知是受万玉瑶的迫害还要当众包揽全部罪责,万玉瑶便回她一个人情,减轻了对她的处罚。” 听得许妃一番分析,顾云汐就将晌午自己去寻金雀钗时在御花园假山那处所听所见,讲给了许妃与锦竹。 锦竹听罢摇头,忧心忡忡道: “裕昭仪本就身子不好,而今姐妹反目,背后还要受妹妹的算计,想来也是可怜。万皇妃最护短,就算知道自己的宫人如此胡为,恐怕也是睁一眼闭一眼。” 许妃干脆落了笔,沉面叹息着: “难怪如此,那瑾婕妤算是个心狠之人,已然得了圣宠,却念着从前不肯放过她的姐姐。” 顾云汐一旁面色如常,内心却已焦灼万分,试探的问: “娘娘,昭仪本为后宫九嫔之首,位份并不算低。裕昭仪能有今日,可见昔日也曾风光过,又为何会沦落至此?” 许妃拂袖落座,容颜呈出一抹忧伤: “说来真是可怜。她原受过隆宠,只是一年前听闻外面最要好的姐妹突然失踪,一场大病后身子便每况愈下,因而再无缘侍奉皇上。 这一年来后宫不断充盈,而她那里终日意识消沉,皇上自然也想不起她了。” 顾云汐一时间心房颤颤,五内肝胆犹如爆烈,只觉身心痛苦不堪。 没想到姐姐因病失宠,竟是缘自她的失踪。 可能闲谈的话题过于沉重,许妃此刻再无心作画,起身吩咐锦竹伺候她更衣,身上的素袍交由暮雪拿去浣衣局。” 顾云汐福身恭送主子进入寝阁,动手整理书案的东西。 想到顾云瑶时,她的心恍如被重石碾压,胀痛感难以言表。 —— 日央时分,冷青堂入宫面见璟孝皇帝,将近日东厂缉查深宫假人案之进展报与帝君。 后天便是大羿国传统的七月七女儿节,届时皇宫神武门大开。 考虑到阖宫侍者频有进出,为防面具人再次于皇宫里兴风作浪,冷青堂特奏请璟孝帝,特准神武门由东厂番卫把守。 帝君获准了冷青堂的提议,之后命其告退。 冷青堂走出御书房,与千户程万里并肩走在红墙下的宫道上,身后随行太监十余名,与督主、程千户始终保持固定的距离。 “爷,这次的假人案倒是助了东厂,让咱们有了名正言顺四处拿人的理由了。” 程万里边走边压低嗓音说着,表情轻松愉悦。 假人案一出,东厂派出三番人马在京畿内日夜抓人。短短几日,光朝野里就有数十名官员被打入了昭狱。 表面来看,冷青堂是在缉拿假人案的要犯,实则不然。 这些大狱里的官员,大多都与二十四年前白水关、十一年前郑国公的案子有密切的关联。 冷青堂缓步走,微扬下颚直视前方,目光寸寸如刃: “万里,告诉昭狱那头加加紧,务要从那些人口中抠出那两事的真相,本督还要他们亲自认供画押!” “属下明白!” 一阵嘻哈声打断主仆二人的窃窃谈论,他们不约而同停身,徇声望去。 只见宫道对面,两名内侍抬一春凳急匆匆的行走着,旁边有一年轻宫娥紧紧跟随。 春凳上那人披头散发,从衣着来看是名女子,却不知犯了什么事,落得如此不堪的下场。 跟随那一行人不停奔跑的正是璟孝皇帝的长子、痴傻宸王华南信。 只见他一路追着那条春凳咧嘴啮笑间,不时抬手拍打春凳上面的人。 一侧的宫女见了,嗔道: “走开,别碍事!” 冷青堂对面见了神色诧异,问一声: “那边队伍过的是谁?” 程万里抻脖看,摇摇头。 这时,又见那年轻宫女彻底翻了脸,拧起眉眼绕过春凳,走到宸王身边抬脚踹倒了他,厉声呵斥: “没眼色的傻东西,脑子有病耳朵也聋了?姑奶奶不是叫你闪开了——”